美惠是我邻居的好朋友。妈妈见面一堆妈妈经,我和美惠聊天的话题从孩子的睡眠、奶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月子。
美惠和丈夫都曾是留学生,一年前,她在市医院顺产生下了儿子。生产的过程很漫长,前前后后折腾了10个小时,个中辛苦不必多说,幸亏助产士十分负责。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月子里面的女人是金贵的,不能沾凉水,不能吹风。就是三伏天,也不让穿凉鞋,最好穿个棉鞋棉袜,因为“寒从脚底起”。
但在美国,最令中国妈妈不解的是,这些禁忌都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女人是不坐月子的。美国妈妈不坐月子到底是她们的体质够强大,还是男女平等的文化基因根深蒂固,美惠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进入美国职场的华人女性只能入乡随俗。
美惠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时间就是金钱,单位容不得她休息。听说美国带薪产假只有5天,在美惠工作的公司,这不是听说,而是传说,因为她第二天就拖着孱弱的身体去上班了。
美惠抱怨,产后不到三个小时,在疼痛中倦然睡去的她被护士长从病床上拽起来。护士长语速飞快地对美惠说,你要去洗澡,洗去病菌,你才健康。于是,美惠快速地冲完了澡,返身躺在床上。
刚躺下,黑人 小护士 又对她说,你要多走动,否则会感染产后褥疮。要知道,在咱国内,是老人都会温柔地告诉你,卧床休息吧,宝贝。
更悲催的是,美惠想喝一口热水都喝不到。中国产妇常喝的鸡汤啊、米酒啊,只能存在美惠的梦想里。美惠回忆起那天,就像回忆一场噩梦一样。“没有热水喝,没有热咖啡,没有热茶。和所有美国女人一样,我一鼓作气,喝下一大杯冰水。”我就曾目瞪口呆地看着邻居用冰水给小孩冲奶粉,并对我的大惊小怪莫名其妙:大家都是这样的。
我对美惠的坚强表示佩服,但在国内长大的她却悠悠地叹了口气:“但我感觉并不好,我觉得不坐月子还是有后遗症的,像我现在,腰经常会疼,如果伏案工作太久,整个腰下的部分疼得都要断掉了。”
美惠说,美国女人不坐月子,有其社会根基,“美国劳动力贵,女人比你想象中更强悍。在家里,女人洗车、修屋顶都很常见,还有的会自己焊电路板,拉扯几个小孩也不觉辛苦”。美惠认识的美国妈妈都热爱生娃,甚至有人一鼓作气生了5个,这是美惠无法想象的。
“生这么多的孩子,动不动就要休产假,老美是不干的。” 美惠抱着儿子,头垂了下去,“经常有美国妈妈,问我有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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