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
自己像是这个年纪的“厨余垃圾”,被人随意的处置,明明有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讲。
她被捅破摧毁,但老师说爱她,如果她也爱老师,那就是爱。
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如果我先把自己丢弃了,那他就不能再丢弃一次。
而她此刻像一只小动物在畋猎中被树枝拉住,逃杀中终于可以松懈,有个借口不再求生。
没有灵魂的思琪李国华在房思琪身上,得到了最梦寐以求的褒奖:征服一个沉溺在羞耻心里的瓷娃娃女孩。
在此之前,他玩弄丢弃了很多普通家庭的小孩,那些孩子最初也会哭闹,最后却大多都爱上了老师。
即使真的东窗事发,他也有信心以自己的名望、手段去让个例家庭闭嘴。
房思琪的羞耻心,正是他不知羞耻的快乐的渊薮,他将污秽倒进她幽深的教养里。
他说:“我只是想找个有灵性的女生说说话。”
思琪漠然道:“借口。”
他说:“当然要借口,不借口,你和我这些,就活不下去了不是吗?”
的确,思琪自尊早已舍弃,如果再不为自己留情,她就真活不下去了。
一次,是房妈妈无论如何都要怡婷送润喉的饮料下去给老师。
老师应门的神色比平时还要温柔,怡婷马上注意到桌上没有纸笔。
思琪头发也毛糟糟的。李国华看了看思琪,又转头看了看怡婷,笑笑说:“思琪有什么事想告诉怡婷吗?”
思琪咬定颤抖的嘴唇,最后只壮烈的对怡婷说:“我没事。”
李国华对自己在思琪身上留下的屈辱感有信心,她不可能讲出去。
初一的教师节以后她从未长大。
李国华压在她身上,不要她长大。而且她对生命的上进心,对活着的热情。
精神崩溃之前的若干次,房思琪靠咖啡、夜哭撑了过来,她甚至表现的喜欢老师。
家人没有觉察到女儿的变化,到台中读书后,老师更是赏了她们家一个大大人情,承诺房妈妈给女儿更多的关注。
房思琪不再给家里打电话,她曾问过老师”你这样对学生礼貌吗?”
“你爱过师母吗?”、“你爱我吗?”
“我想看医生,最近常常在马路上醒来,记不得白天发生的事。”
整个中学生涯,她拒绝过许多中学男生的示爱,一些高中生,几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