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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肋插刀

高山流水、桃园结义,千百年来传为佳话。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没有朋友!交友贵在交心,可偏偏有一些人,却把交友当成了“投资”。朋友交往讲究的是一种境界,不顾一切为好友《两肋插刀》的行为固然有待商榷,但把《朋友拿来用》的势利做法那可绝对不值得提倡!

用真心坦诚播种,以才情互赏浇灌,才能开出友谊之花。

拔刀相助

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沈国放的电话,沈国放说:“哥,有件小事本来我不准备麻烦你的,可事到临头,我还是要麻烦你一下。”

我骂道:“沈国放你是不是在官场装疯卖傻习惯了,跟我还装!有屁就放!”

沈国放“嘿嘿”地笑着,说:“真不是什么大事,我表妹要去香港,得在深圳停一下,是晚上的飞机。我担心一个女孩子不方便不安全,想让你接个机,定个房。”

我心里“咯噔”一下,鬼都知道,如今这世道的“表妹”意味着什么。难道沈国放这小子也玩起了情人二奶这类时髦刺激的危险游戏?

但我不好戳破这层窗户纸。沈国放是官场中人,正虎视眈眈教育局副局长的宝座。在官场上,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一个作风问题闹开来,就可以让他一无所有。

几乎在“咯噔”之后,我就脱口而出:“不就这事吗?你就放心吧。告诉我她的航班,姓名,联系方式,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我和沈国放太铁哥们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比在一起“扛过枪的”“嫖过娼的”“分过赃的”“哥们”更哥们。

我和沈国放的交情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的读书时代。有一天,我从家里坐火车去学校。因为家里太穷,我和那个时代的许多穷学生一样,玩起了逃票的伎俩。我花两毛钱买了一张站台票,混进了车厢。但中途,我被查票的人抓住了。当时,我装模作样地对着自己上下其手,掏口袋摸内衣,作出找车票的派头,嘴里还嘟囔着:“我的车票呢?我明明是放在口袋里的啊!”

检票员冷冷地看着我的表演,突然说话了:“装!继续装!再装我找人拘留你信不信?”

我立刻不敢装了,乱哄哄的车厢一下安静下来,大家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希望看一场好戏。

就在这时,沈国放出现了。他走到我跟前,拿出一张票递给我,埋怨我说:“你刚才不是说,你口袋浅,担心弄丢票,让我帮你收着吗?瞧你的记性!老年痴呆啊!”

我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赶紧说:“哦!对对,瞧我这记性!”

但检票员哪能如此轻易被糊弄,他把目光聚焦到沈国放的脸上,冷笑着说:“这位同学,那就拜托你把自己的票拿出来。”

沈国放像我一样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了半天,当然是摸不出第二张票。这彻底激怒了检票员,他推搡着沈国放,吼道:“走走走,跟我到警务室说话!”

我吓坏了。但接着,让我更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沈国放反手回击了检票员一个推搡,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逃票?我弄丢了票犯法吗?你要是不信,打电话问我爸吧!”

检票员被沈国放的气势镇住了,有点心虚地问:“你爸叫什么?”

“沈大齐!”沈国放脱口而出,“我是他的儿子,叫沈国放!这是我的学生证。仔细看看,名字有没有错?去啊,打电话问啊!”

检票员看了沈国放的学生证,态度陡转,挤出笑意说:“哈哈,算了算了,我没说怀疑你逃票啊。好了好了,好好休息,一路小心。”

两个多小时后,我和沈国放下了车,这期间,我已经知道,他和我是校友,比我低一届。

到了没人的地方,我问:“你爸是干吗的啊?招牌这么敞亮?”沈国放捂着嘴笑道:“我爸是修地球的,叫沈树根。”

“那沈大齐是谁?”我错愕地问。

“铁路分局的局长,他儿子和我同名,也叫沈国放。”沈国放说着说着就乐不可支,“我冒险打了个擦边球,冒充官宦子弟,不过成功了!”

从那之后,我和沈国放成了铁哥们。

从师范学校毕业后,我们都做了老师。2003年,我到深圳讨生活,沈国放上调教育局,8年官场混下来,他已经坐上教育局党组成员兼办公室主任的宝座。

左右为难

放下电话后,我才意识到,“接机”这事于我来说,不是小事,而是类似于“劫机”的大事。个中原因,主要是我老婆。

和许多中年妇女一样,我老婆是坚定的“反情人”“恨二奶”主义者。我老婆不仅对我严看死守,防备我腐化变质,还严格禁止我和包二奶玩情人的男人做朋友。这让我很悲催——身边符合此类条件的人太少了啊!

尤其严峻的是,沈国放的老婆“小桃仙”和我老婆是有着历史渊源的闺蜜。当初,沈国放还是单身汉时,就是我老婆把她最好的闺蜜介绍给沈国放的。如果我老婆知道,沈国放背着她好姐妹搞婚外恋,小桃仙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小桃仙知道此噩耗,肯定会和沈国放大闹一场。后院起火,沈国放不仅不能如愿以偿地高升副局长,搞不好办公室主任都没得做。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沈国放!

所以,接机这事一定要对我老婆绝对保密。

想了半天,我打电话给老婆,说晚上和朋友聚会,要晚点回去。老婆如临大敌地问,和哪些朋友聚会,我说和大罗一起。大罗是我同事,经济条件差,尚未有条件搞婚外恋。老婆“哦”了一声说:“好吧,别玩得太晚,12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我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沈国放“表妹”落机的时间是10点10分,安置好她,我12点钟之前回家应该没问题,便对老婆说了“OK”。


晚上9点多,我开车前往机场,但中国的飞机误点是正常的,不误点就不正常了。痛苦的是,“表妹”的航班正常了,误点到10点半才落机。我接到“表妹”时,已经是10点40分。

“表妹”20多岁刚出头的样子,漂亮而时尚。我心里骂着沈国放:好你个沈国放,算你狠!嫩模一样的闺女你都下得了手!可想想网上曝光的那些贪官们,不都是这么狠?唉,啥也别说了,为朋友两肋插刀,认真做好服务生吧。

我接过行李箱,说着“辛苦了”的场面话,又热情地引她到车上坐定,开车前往宾馆。

由于赶时间,我冒着超速的危险不停地加大油门,也顾不得和“表妹”说话。表妹呢,看来和我这个大叔有代沟,一路低头玩着手机,几乎没和我说话。

11点20分,我把表妹送进宾馆,匆匆交代几句后,我赶忙离开房间,跑到车上,轰着油门,往家里赶。

谢天谢地,11点59分之前,我进了家门。

但老婆不在家,我正疑惑着,老婆回来了。她的眼睛红红的,进了家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忽然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抽空说了一句话:“王八蛋,我们离婚吧!”

黄雀在后

我低估了老婆的警觉。我说和大罗去吃饭,几乎在我放下电话时,老婆就打电话给大罗,话里有话道:“大罗,你对你杨哥的工作那么配合,我们一直很感谢,今晚到我们家吃饭好不好?”大罗哪里知道这话是陷阱,实话实说道:“谢谢嫂子,今晚不行啊,我在外地出差呢。”

我老婆放下电话,立刻打车到我公司楼下。在停车场看到我的车后,她潜伏在附近,等着捉奸在床。我开车去机场时,我热情地接“表妹”时,我开车到宾馆时,我老婆包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跟踪着我。当我和表妹进了房间,我老婆摸了一块砖头正准备上去拼命,看我又很快出来了,她才冷静了些。因为我在房间里待了不过5分钟,洗个澡都来不及,还能干啥?

我辩解道:“老婆,你误解了。是!我欺骗了你,说是和大罗喝酒,其实我是去机场接一个女孩。可那个女孩我都不认识啊,是一个朋友的女朋友。”

老婆恶狠狠地说:“编!接着编!你最好说自己已经是同性恋了,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抓狂:“既然你跟踪了我,你也看到了,我在房间里逗留不超过5分钟吧,5分钟能干啥?”

老婆气咻咻地说:“当时我也那么想,可我后来明白了。因为你答应我12点之前回来,所以当时你没时间干!把我糊弄好了,你明天找个借口出去接着干是不是?你当我是傻子?”

我哭笑不得,说:“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样的。这女孩是……”我刚想说是沈国放的女朋友,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是谁啊?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我来帮你说吧,这女孩是狐狸精,是你相好是不?”老婆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抓狂到要疯癫:“老婆,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相信我,别没事找事,闹得不可收拾好不好?”

老婆擦了一把泪,道:“姓杨的,你还有脸说我没事找事?你还知道不可收拾?我要是没事找事,当时就上去把那小妖精撕碎,那才叫不可收拾!我没那么做,就是想给你个面子,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还念着夫妻的情分,你就老老实实把你们的丑事交代出来!”

可我有什么丑事好交代呢?我总不能自己往自己身上泼粪吧?想到这里,我板着脸说:“我是无辜的,我是个好男人,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信不信由你!”

“呵!你还理直气壮了!学铁道部新闻发言人了!老娘再问你一句,你说不说?”老婆瞪着眼睛朝我吼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也瞪着眼睛回击道。

皆大欢喜

老婆的眼睛里忽然就有了杀气,她飞速地跑到厨房里,又飞速地跑出来,打开房门和防盗门,飞奔下楼。

我看见,老婆的手里操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老天,这个嫉恶如仇的醋坛子要去宾馆手刃沈国放的“表妹”啦!

我飞奔下楼,追着老婆。

前面的老婆健步如飞,势比刘翔,手中的菜刀在昏黄的夜灯下白浪翻飞。我大喊,老婆你停下,你要冷静!可我的追赶与喊叫仿佛“大力菠菜”,老婆服下后,斗志更加昂扬,健步如飞已势比百米飞人刘易斯。

老婆末路狂奔,越过小区的大门,飞过大门外的斑马线,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电动车相撞。

老婆倒下了,电动车跑了……

我把浑身是血的老婆送到了医院,一番急救,老婆脱离了危险,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她还是忘不了被背叛的屈辱,泪流不止。

看着老婆这个样子,我心疼不已。好吧,如果因为替朋友两肋插刀,让自己最亲近的老婆悲痛到这样,这样的两肋插刀就是不道德的了。

我决定,向老婆坦白实情。

哥们,对不起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就在我要开口时,老婆的手机响了。我赶紧摁下接听键,摁下免提键,殷勤地把手机放在老婆的耳边。

“姐,我小桃仙啊。”

小桃仙!沈国放的老婆!!她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是……

老婆还是想在外人面前维护我们家庭和谐局面的,她强撑精神,平静地道:“妹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啊?”

小桃仙说:“也没啥事。国放表妹晚上到深圳,不是杨大哥接待的吗?不麻烦人啊?我让国放道个谢,可国放说,都是哥们,没必要客套。我还是过意不去,道个谢是必需的。我就不向杨大哥说谢了,就谢姐了!杨大哥这么优秀,还不是姐教育得好!”

我的老天!那女孩是沈国放货真价实的表妹!

我一把抓过手机,大声地问:“小桃仙,刚才我接的女孩,真是国放的表妹?”

“不仅是他表妹,还是他亲表妹!今年刚考上‘一本’,家里高兴,让她旅游去。哎哎,杨大哥你什么意思?沈国放他敢有干表妹?玩那个,我抽死他!”

我这边正和小桃仙说话呢,病床上的老婆动静大起来了,我赶紧挂电话,问:“老婆你干吗?”

“出院!”老婆眉飞色舞地朝我扮着鬼脸,仿佛刚刚过去的那场不大不小的车祸不是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