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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野简介资料夫人及年龄多大 蓝天野的一生经历 蓝天野被“去世追悼会”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著名演员蓝天野,以他在舞台上创造的如曾文清(《北京人》)、董祀(《蔡文姬》)、斯大林(《带枪的人》)、何总管(《关汉卿》)以及秦仲义(《茶馆》)等一系列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以他多方面的艺术才能,以他独特的表演风格而为观众所熟悉、所喜爱。

蓝天野原名王润森,曾用名王皇。一九二七年五月四日,他出生在河北省饶阳县一个名叫萇刘庄的村子里。但他没有来得及接受这块土地的哺育,不满一岁时,就随全家迁居北京。

这是一个有文化教养的家庭。童年、少年的蓝天野,在这儿接受了中国民族传统文化的熏陶。

首先是京剧。从他记事时起,就几乎每天晚上都跟着家里人泡在戏园子里,那熔唱、念、做、打于一炉的精彩表演,使他入迷。

其次是中国古典小说。闲居在家的祖父是读书人,常给他们兄弟姐妹讲故事。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讲到《聊斋志异》、《隋唐演义》,讲到杨家将、岳家将……神奇的故事,使他神往。

再次是美术。蓝天野热烈地爱恋它,它又反转来陶冶了蓝天野。哥哥杜澎学画画,他就跟着学,鸟兽花草,风景人物,什么都画……广阔的天地,任他驰骋。

这几个方面的影响与熏陶,对他后来走上艺术道路,由做演员,再做导演。并在艺术上取得成就,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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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的生活是饶有情趣的。蓝天野的中学同学、《北京晚报》总编王纪刚,在一篇题为《忆儿时》的文章中,曾这样描述蓝天野: “他骑一辆破自行车上学,走路轻轻的,不爱大声说话,他心很细,是个‘内秀’;他爱帮着别人解决燃眉之急,比如老师把谁叫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他总喃喃地小声提示。我们在班上合办过一个名叫《晶莹》的壁报,曲折地发泄对日寇统治的不满,表示追求真理的决心。天野写过一个中篇连载小说,还负责画插图、版头,写标题。文章写得精巧细腻,刻划入微,画也很有特色。当时他署名‘二青’,他曾悄悄地告诉我这个署名的用意,是要学《白蛇传》中小青的性格。他从小对人物的动作表情、观察就很细。那时教我们日语的是个小汉奸,一副奴颜媚骨。我们全班同学对这个家伙都特别讨厌,谁也不好好听课。天野就在课下给他作画,画他丑态百出……”这一段描述,很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少年蓝天野的性格、爱好和志趣。

对美术的浓厚兴趣和强烈爱好,使他在其他几门学科的学习上,表现出很大的随意性,既少兴趣,又不上心,他几门主课的成绩自然不好。这样,读了五年中学,竟换了四个学校。

一九四四年,靠哥哥帮助,他考进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入油画系,专门学起了美术。在学校,他几乎把全部的身心和精力都放在画室里。他热恋美术,但没完没了地画石膏像,画静物,却又使他感到枯燥,情绪上时有苦闷。

这一年的冬天,他在校外参加了由学生组成的话剧团体——沙龙剧团,开始登台演戏。第一次演戏,是在长安戏院,演曹禺的《日出》,蓝天野饰演黄省三。

蓝天野的姐姐石梅很早就参加了革命。一九四五年夏天,组织上派她回北平联系工作。不久,抗战结束,决定她留在北平,搞地下工作。从这时起,蓝天野开始与地下党接触。同年九月,由石梅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也就是从这时起,他虽然还算是艺专的学生,但已把精力逐渐转到演戏上了。

冬天,陈嘉平(现中国文联研究室负责人)从上海来到北平。按照地下党城工部的指示,他联系一些爱好演戏的学生,组织起一个公开的戏剧团体——祖国剧团。蓝天野是成员之一。这时,他对话剧兴趣很大,但却懂得很少。他只知道: 要认认真真地演,力争演好、演象。一九四四年到一九四五年间,他在沙龙和祖国两个剧团,参加过《沉渊》、《茶花女》、《蜕变》的演出,还在《雷雨》中扮演了鲁大海。

一九四六年,他不再去艺专上课,专门演戏了。他所在的祖国剧团是当时北平地下党在戏剧界的主要活动阵地。陈嘉平离开后,地下党在祖国剧团的主要负责人是石岚,他来自解放区、艺术上,为祖国剧团带来了解放区的风格。

这一年,祖国剧团演出了李健吾的话剧《青春》。蓝天野在剧中饰演外号叫红鼻子的老更夫。因为他脑子里积累了不少类似的人物形象,因此在舞台上,演这样一个农村老头,他自觉比较自然。

这前后,演剧二队从山西来到北平。后来成了著名艺术家的田冲、胡宗温、方晓天、赵寻等,都在这个队里。他们在北平演出,以其不同凡响的表演,引起极大的轰动。看他们演出的短剧《败家子》,蓝天野惊呆了。舞台布景是山西的窑洞,演员们似乎不是在演戏,而是在那儿生活: 逼真、自然、朴实,充溢着浓厚的乡土气息和生活气息。这,对蓝天野起了启蒙的作用,使他对什么叫演戏,怎样演戏,从观念上来了一个很大的转变。他懂得了: 演戏,不应该只是在那儿表演,而应该真实地反映生活,维妙维肖地表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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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演剧二队也看了祖国剧团演出的《青春》,观后交换意见,意外地,他们对蓝天野扮演的老更夫这一角色,给了很高的评价。这使蓝天野兴奋、激动。他认真地思索、回味: 也许在创造这个人物的过程中,自己的表演,竟真有一些可取的地方?合乎艺术创作的某些规律? ……

由于白色恐怖的加重,祖国剧团不能继续维持。这一年十一月,蓝天野参加了演剧二队。能到这样一个剧团当演员,跟那些已经积累了一些舞台经验的演员同台演戏,这对年仅十九岁的蓝天野来说,无疑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机会。这对他后来的成长,影响是很大的。

在演戏的同时,蓝天野积极地做着党的工作,例如把收听到的新华社的广播制成宣传品秘密散发,把要到解放区去的同志安全地护送出北平……这些工作,在他看来,是比演戏还要庄严、还要神圣的。

作为话剧演员的条件: 外形、声音、气质乃至文化素养,蓝天野不仅具备,而且可以说相当的好。但是只靠自己的条件 “演”戏。或者说只是在舞台上“展览” 自己的条件,还是充分利用自己的条件,创造出这样那样不同类型的、有性格特点的人物形象来?蓝天野较早地意识到了这样一个对演员来说显然是十分重要的问题,时时警惕着前者,同时也在追求后者。

在二队,蓝天野演的第一个戏是郭老的历史剧《孔雀胆》,他在戏中扮演段功。

第二个戏是柯灵、师陀据高尔基剧本改编的《夜店》,他们请焦菊隐来作导演,蓝天野演剧中的全老头。因为摆脱不掉那种“展览条件”的流弊影响,而一时又摸索不到一条创作状态比较灵活、自如的路子,这个戏,他始终没有演好。焦菊隐对他的表演,也始终没有满意。这曾使蓝天野陷进深深的苦恼。

这一时期,蓝天野连续参加了几个戏的演出,所扮演的角色也都很重要,如在《大雷雨》中饰库力金、《丽人行》中饰刘大哥,《上海屋檐下》中饰黄父等等。

一九四七年冬至一九四八年春,焦菊隐办起一个北平艺术馆,分话剧部、京剧部、舞蹈部和美术部。为支持焦先生的工作,二队派田冲、梁菁、蓝天野等到话剧部当演员。这一时期,他与焦菊隐先生接触较多。这位在文化上和艺术上造诣非凡的戏剧大师,十分注重舞台的艺术处理,对舞台美术、对演员创造人物的要求非常严格。他善于从剧本中挖掘内容,也善于从生活中找到剧本内容的根据。总之,不创造出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来,焦菊隐是死不甘休的。蓝天野从他那里得到过不倦的帮助和有益的启示。

一九四八年秋天,蓝天野随演剧二队离开北平去解放区,先到河北泊镇,尔后到正定,入华北大学政治班学习。不到两个月,他们又被集中起来,组建成华北大学文工二团,即话剧团。他们即刻排演节目,准备迎接北平解放。

入城后,文工二团明确为专业的话剧团体,蓝天野这时才强烈地意识到: 自己这一辈子要做职业的话剧演员了。

眼前,是新的时代、新的生活。同样是演戏,在新旧不同的两个社会,应该有怎样的差别?作为一个演员,在新的生活中,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二十二岁的蓝天野,向自己提出了这样一些既简单又深奥的问题。虽然一时还找不到准确的答案,但他却肯定了: 新的时代,必将给自己的艺术事业开辟广阔的道路; 新的生活,必然对自己的各个方面提出新的、更高的要求。他激情满怀,决心合着新生活的节拍,向前迈出坚实的脚步。

一九四九年夏天,他们演出了大型话剧《民主青年进行曲》。这是一个描写北平学生运动的戏,蓝天野扮演主角方哲仁。剧中的方哲仁,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开始时不问政治,处于中间的思想状态。但生活教育了他,斗争影响了他,最后他终于觉悟了,勇敢地投身于学生运动的滚滚激流。对这样一个人物,蓝天野是熟悉的; 对这样的生活,也有较深切的感受,因此,他能较好地抓住角色内在的性格特征。再加上感情充沛,开始注意比较科学地进行艺术创造,所以他的表演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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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以后,在作为演员的发展道路上,蓝天野仍有一段时间处在矛盾、徘徊的状态中。在创作上,他不愿意停留在一个地方踏步不前,他想追求更高的境界。但由于自身条件好,客观上,各方面也就比较重视这一点,喜欢利用这一点,以给他发挥条件的充分可能。正因这样,有时,他就自觉不自觉地在舞台上“展览”起本色来,甚至依靠自己的条件和素质应付创作。

在焦菊隐先生的帮助下,蓝天野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 只演概念,戏会愈演愈假,其结果,必然在艺术创作上走入绝境。他想开辟创作上的新天地,想创造有血有肉的角色,想演活生生的人,并在表演中逐步形成自己的风格。显然,要摈弃那种流弊的影响,达到理想的境界,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其中,有痛苦的教训,有恼人的反复,有艰难的探索,更有辛勤的汗水。

一九五二年,他同几个有名的演员,如刁光覃、叶子、田冲、方琯德等被抽去与青艺合作,演果戈理的《钦差大臣》 (孙维世导演)。蓝天野饰医院院长。这本是一个很有特点的角色,但蓝天野却演不象、演不活,除了与人物“形似” (化装好)之外,竟无相“似”之处。

一九五四年,北京人艺排演《明朗的天》,导演焦菊隐有意识地安排蓝天野演剧中的医学院教务长江道宗,同时提出要他演成另外一种样子(甚至到舞台上,使熟悉他的观众都不易认出)。蓝天野为此确实付出了努力,但却怎么也演不好。最后只好改演另一个角色——志愿军的庄政委。

困难和挫折没有使蓝天野灰心,相反,经过失败和苦恼,他思索了很多问题,逐渐悟出了很多道理。他懂得了: 一个以自己的形体、声音为创作工具而进行艺术创造的演员,上了台,就是在创作成品。没有高标准的创作状态,没有真挚的感情冲动,没有对角色本质的深刻理解,无论怎样装腔作势,也断然创造不出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来。似这样廉价的表演,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艺术创造。

这一年,蓝天野被抽调到中央戏剧学院,入表演师资训练班学习。教他们的是苏联专家库利涅夫。这是一位好老师。他不讲空洞的理论,而十分注重课堂上的表演训练。他循循善诱,总是千方百计鼓励、引导学员进入创作兴趣极浓的状态。将近两年的训练学习,由实践而理论,使蓝天野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有了进一步的、比较科学的理解。艺术上,从技巧到修养,都有了显著的提高。表训班结束,学员们演出了三个戏: 《小市民》、《柔米欧与幽丽叶》(一般译为《罗密欧与朱丽叶》 )及《暴风骤雨》,蓝天野分别扮演了尼尔、悌暴和赵玉林。

从表训班归来,为了扩大学习成果,使更多的青年演员通过训练提高表演艺术水平,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从一九五六年底到一九五七年初夏,蓝天野在人艺办了一个演员学习班,二十多人自愿报名参加,其中就有他的爱人狄辛。

学习班也主要是通过艺术实践,通过小品练习,培养演员创作上的兴趣和自信,注意克服“表演感” ,努力按照生活中人的思想、行为逻辑在舞台上生活; 再就是组织对其他剧种、主要是京剧的观摩,注意吸收民族传统的表演艺术特点。这样做的结果,使不少的演员都得到了提高,懂得了应该怎样演戏。

一九五七年,蓝天野参加演出了《北京人》、《骆驼祥子》、《带枪的人》和《关汉卿》,他所创造的曾文清、孙三、斯大林和何总管等舞台艺术形象,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很深。

一九五八年,北京人艺首次演出人民艺术家老舍的名剧《茶馆》,蓝天野在戏中成功地塑造了民族资本家秦仲义的形象,表现出深湛的艺术修养和艺术造诣。

对秦仲义这种人,蓝天野是不那么熟悉的。怎么办呢?只有到生活中去找。通过认真的体验生活,通过与生活中类似秦仲义和《茶馆》中出场的各式人物的接触、观察,蓝天野愈来愈深刻地理解了老舍笔下的那几个社会时代: 清廷的没落、军阀混战、帝国主义的侵略、农村的破产和凋敝、人民的苦难、统治者的野蛮与腐朽; 善良的受凌辱,正义的遭践踏,美好的被毁灭,不屈者在寻出路……那么,在这样的时代生活的、主张“实业救国”的、作为民族资本家代表的秦仲义,他的性格特征是什么,怎样装束,怎样讲话,怎样处世为人,这些,慢慢地,就在蓝天野面前清晰起来。

第一幕,秦仲义一出场,风流倜傥,满怀抱负,那种少年自负、自视不凡的精神状态,在形体上就给观众造成了鲜明的印象。蓝天野有意识地吸取戏曲艺术的优点,他的眼神和台步,都是有节奏感的。

五十年后,几经碰壁,秦仲义已经变成了一个发白、髯长、身弯、行艰、语讷的策杖老者,蓝天野的表演,又准确地表现了人物老来看透世道、落魄失意的神态。

蓝天野的创造态度是十分认真的。通过深入研究剧本,反复体味、推敲,他认定秦二爷上场(到茶馆来)前骑的是走骡而不是马,并且,对他一路经过的那条街头脑中也有了一个较为具体的轮廓。上场前,在后台,他(秦二爷) “一路乘骑而来,怎样勒缰、怎样离鞍,都自然而然地演一段并不为观众所见的戏。”这样,就摆脱了那种只是踏上布景台阶、进入舞台的感觉,表演得愈发逼真、自然、准确、深刻。

在总结表演体会时,他说:“演员创造一个人物形象,不是唾手可得的,要花功夫,常常是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要在很长时间的创造准备工作基础上,才能产生出来。”演员“要有多方面的丰富的素养、文学的素养、各方面的知识和兴趣。……没有这些素养,就不可能有表演艺术。”

一九五九年,人艺又演出了郭老的历史剧《蔡文姬》,蓝天野塑造的汉使董祀,个性鲜明,十分得体。二十年后的一九七九年,人艺把《蔡文姬》重新搬上舞台,并搬上银幕。年过半百的蓝天野仍然饰演董祀,他完全保持了当年“落落大方”的神情风貌,把对丞相和文姬的“情”做了足够的渲染,在分寸上又特别注意了有礼、有力、有节的把握,从而使董祀这个人物更加“透亮”、更加“美”。

一九六○至一九六五年间,蓝天野又先后饰演过《乘风破浪》中的冯棣平,《红岩》中的齐晓轩和《仇恨的火焰》中的老湛。

讲到蓝天野在艺术上的精进提高,讲到他的艺术成就和艺术风格,就不能不讲到敬爱的周总理给予他的教诲、鼓励和关心。

从五十年代中期到六十年代初,蓝天野演过的戏,周总理差不多都看过。一九五七年,看过《北京人》,总理曾夸奖他曾文清演得好; 一九五八年,看过《红旗飘飘》(蓝天野扮演以工人邱财康为原型的剧中主角——康永光),总理走上舞台跟演员见面,曾关切地问他见没见过邱财康,了解不了解有关烧伤的问题; 还有别的一些戏,总理看过后,除了给予充分的肯定之外,也总要提出十分中肯的修改意见。

有一件事,使蓝天野终生难忘。那是一九五七年春天的一个夜晚,总理陪外宾看过戏之后,从首都剧场徒步走到史家胡同的人艺宿舍看望。那一天,蓝天野没有演出,正躺在家里看书。突然,狄辛冲进屋来喊: “快起快起,总理来了! ”话音刚落,总理已经走了进来。蓝天野疾忙披衣坐起,激动中竟不知怎么办好。总理把他按坐在床上,自己搬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和他亲切地交谈起来,问他的家庭生活怎样,常看些什么书,艺术上有哪些打算……勉励他发愤学习,认真探索,大胆向前。

亲切的教诲,热情的鼓励,巨大的关心,使蓝天野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终日为几亿人口操劳的国家总理,夜晚,步行,亲自到北京人艺一些普通演员家里问寒问暖、拉家常……世界上有这样平易近人的总理吗?世界上有这样胸怀博大、足以温暖亿万人心的政治家吗?蓝天野正是从这平凡的行动中悟出了总理的伟大。总理,给了他对于未来、对于事业的热烈向往和坚定信心,总理,也给了他无限的激情、无穷的热力。他决心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都献给亲爱的祖国、亲爱的人民、亲爱的党。

从一九六三年起,蓝天野改做导演。他曾协助焦菊隐先生排演过《关汉卿》。至一九六五年,他又参加导演过《结婚之前》和《仇恨的火焰》两部戏。

“文化大革命”的风暴袭来,蓝天野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他被作为“黑线人物”批判,他因参加过地下党领导的戏剧运动而遭怀疑,他被“开除”党籍,还被下放到干校劳动改造……

当然也有很多无聊的闲暇,没有事情干,他就读书。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读马列、读历史……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他要争取时间,他要补充知识,他要提高素养。

他坦诚,却不免执拗。理解不了的东西,他绝不肯轻易接受,更不会违心地去逢迎。有一段时间,他还养鸟,以此作为一种排遣、一种对于“百花纷谢园空”局面的抗议。正因如此,鸟的鸣啭,鸟的高歌,也就没有带给他什么欢乐。他总在想、在问: 说十七年没有好戏、好电影、好小说,这符合事实吗? 自己正在艺术的壮年,却不能施展才能,不能在舞台上进行艺术创作,给人民以享受、以安慰、以鼓舞,难道这样,就算艺术家有“良心”?……他迷惘,他惶惑,他焦急,他痛苦。

一九七五年,他重新工作,导演过话剧《山村新人》。

打倒了“四人帮” ,蓝天野欢乐由衷。他重新登台演戏,参加演出了《蔡文姬》和《茶馆》。他气度不凡的台风和明快细腻的演技,自成一家风格。我们看到: 虽然被剥夺了十几年进行舞台艺术创造的权利,但他热情尚在,青春未老,艺术上,显然是更加成熟了,达到了更新、更高的境界。

从一九七七年起,他先后导演了《针锋相对》、《救救她》和《故都春晓》等戏。并在曹禺的新编历史话剧《王昭君》中。扮演了男主角——呼韩邪单于。

在塑造呼韩邪单于这样一个勇猛而又宽容,富有感情而又不流于浅薄的少数民族领袖人物时,蓝天野又作了新的尝试、新的探索。一位画家认为,蓝天野创造的这一角色(从服装、造型到表演),跟他脑子里长期积累的这~类人物形象是比较吻合的。熟悉蓝天野的朋友说: 从天野在这出戏里的表演,更可以看出高度的文化素养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一九八○年九月,《王昭君》剧组赴香港演出。内地话剧赴香港,这是建国以来的第一次。一位著名小说家看了首演后说: “在香港,根本看不到这样的话剧,演员的演技一流,演出也认真……”不少报纸发表文章盛赞北京人艺艺术家们的表演。对蓝天野的演技,亦多称誉之词:“观众都被台上演员的精湛演技镇住了。特别是饰演单于的蓝天野,演技之好,用‘拍案叫绝’来形容,不为过。” “饰演呼韩邪单于的蓝天野,既具有大漠男子汉的英雄气概,又表现得温文尔雅,风度非凡,内心感情充沛。” “人物造型以蓝天野饰演的呼韩邪大单于最成功,外型好,气派够,威仪中仍然保持粗犷气质。”

从香港演出归来,蓝天野即又随《茶馆》剧组出访西德、法国、瑞士三国。中国职业话剧团体作为文化使者访问欧洲,这也是第一次。演出是极其成功的,盛况空前。蓝天野通过演出、参观,与外国同行的交谈,对外国戏剧的观摩,增长了见识,开扩了视野,同时也增强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