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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为师的腰都快断了,徒弟你慢点啊

清风的剑,是天下最利的剑。

这是杨清风的师父每天必说的一句话。

“师父你会武功吗?”杨清风挥舞着宝剑问。

“哎哟,师父连翻跟头都不会。”

他师父确实什么都不会,但杨清风还是称其为世外高人,因为只有高人才能教出他这么优秀的徒弟。

“师父你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二。”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我才是天下第一。”

“风儿天下第一,风儿天下第一。师父是纳鞋天下第一。”

三角眼,细短眉,茄子脸,大脑门,红鼻子,瘦老头。这是杨清风对师父相貌的描述。

他敢当着面说,不止当着面说,还得让他师父承认。

“呵呵呵呵,很形象,很形象。风儿俊俏的模样举世无双。”

“哼。”昂起头,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围着院子骄傲的走一圈。

“明天我要下山,行侠仗义。”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果然,师父停下手里的活,眼睛吊起,语重心长的说“如今天下不稳,武林大乱,朝廷善恶不辨,武林门派正邪难分,此时不宜行走江湖。”

这些话杨清风已是倒背如流,也把眼角一提,脑袋一晃,手一摆,插嘴说道“北有阴阳邪教抢夺别派武学,南有大明王朝东厂锦衣卫限武。在那辽东半岛,碧眼族虎视眈眈。此动荡不定之时局,还是待在家里为好。”

“鬼小子,穿上试试。”

“风哥,风哥。”村里的王小小趴着门缝轻声喊。

“师父,我回来试。”

一溜烟似得跑出家门。

“风哥,你剑呢?”王小小低着头说。

王小小,村里一般大的孩子里个子最高,身材最壮的一个,偏偏叫小小。杨清风时常怀疑他是为了能和自己混谎报了年龄。

“哥还需要剑吗?知道什么叫吹花夺命,折枝伤人不?”

“可我们是去比武,没剑怎么比?”王小小说话总是那么直接。

“老计策。”

二人相视一眼,嘿嘿的坏笑。

“大叔,杨清风掉河里了。”王小小喘着粗气对杨清风的师父说。

“啊?快走,快走,哪个水洼啊?哎呀,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哟。”

一盏茶后杨清风抱着剑坐在破庙的台阶上闭眼打坐。

“风哥,你师父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招用过这么多次,他还上当。”杨小小跑进破庙无力的瘫在地上。

“走!”清风拂过,一缕头发被风吹起,遮住了他的眼睛,还真有一丝江湖人的味道。

北平府,幽州之地,北枕居庸,南近中原,人杰地灵,几朝古都。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定都南京应天府,将二十三子分封各地,在北平坐镇乃其四子燕王朱棣。

此人雄才大略,施政有方,把燕云之地治理的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各地限武令皆异常严苛,持利刃行路者,轻则丈刑,重则发配。北平府却截然相反,不但无过,反而每年夏伏冬至俩季在城中设擂台比武,奖金有千两之多,各路武林中人如期而至。

此时正是伏擂,城中异常热闹,小商贩挑着扁担翘着嘴角,哼唧着小曲小调,不用问这是赚着钱了。巡防士兵穿着银盔银甲,威风凛凛,腰间悬挂雁翎刀,刀把朝后,有太平之意。

杨清风和王小小就是奔此次比武而来,二人走在繁华的北平府街道上童性大起,东瞅瞅西望望,说书唱戏,打把势卖艺,五行八作,人生鼎沸,好不热闹。

一路走,一路玩,来至菜市口大街设擂处。

杨清风骑着王小小肩膀向擂台上观瞧,见一人使刀,一人使棍,打的难解难分。使刀之人约摸三十多岁,刀法刁钻,步伐稳健,一看便知非等闲之辈。用棍那人也不弱,一条齐眉棍舞的呼呼生风,戳、挑之间可见其功底扎实,非少林弟子所不能。

杨清风疑道“今儿个是第几场?”

“风哥,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他恍然道“原来是最后一场,难怪功夫这般高。”

突然,四周掌声响起,喝彩声雷动。杨清风一拍王小小大脑袋“哎哟”了一声。精彩的地方错过去了,没见到那使棍之人是如何摔下擂台的。

那使刀之人酣战一场,竟面不红,气不喘,抱拳行礼道“承让,承让。”

使棍之人“哎”了声,弃棍而走。

有一老者缓步走上擂台,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声止开口说道“十三省龙虎镖局徐总镖头连赢十三局,真乃当世第一也!”

本来乐的像花似得杨清风听到“第一”俩字笑容全无,不忿的大喊道“你怎知他就是第一?”

那老者一愣,但听其声音稚嫩,也不做理会,继续言道“如果没有上擂挑战的,本次武林大会第一归徐总镖头所得。”

“徐大侠”

“徐大侠”

台下众人齐喊,声势震天盖地。

杨清风腰部用力身体陡然而起,蹭蹭蹭踩着人群跳上擂台,左手抱着剑,右手抹了下大鼻涕,斜着眼,撇着嘴,瞅向老者。

“这位小……小兄弟,你可是要打擂?”老者想说小孩,但见他轻身功法似乎颇有门道,不敢慢待。

“吃包子不上这来。”杨清风不可一世的说。

台下哄的笑了,连那徐镖头都笑了,道“小兄弟快人快语,甚是有趣。但你可知这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若真失手将你打伤,我可如何向令尊解释呀。”

“甭解释,海里的小鸡,不是蛋孵的。”

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大笑。

老者见这孩子浑浊猛楞也不想多言,一把年纪再让一孩子给说几句不好听的,可是下不来台,示意手下将生死契约拿上来。

杨清风看了看毛笔,说道“不会写字,按手印可行?”

老者苦笑道“没带红脂。”

刷,宝剑出鞘,寒光闪过,一滴血落在擂台上。

杨清风举着削掉一块肉的食指道“这不是比红脂还红?”

台下开始出现骚动,皆谈论这是谁家孩子,年岁不大竟如此狠辣。

徐总镖头紧锁双眉,暗道“好厉害的小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一招出剑削肉便让他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