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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战士
要有这样的一种战士
已不是蒙昧如非洲土人而背着雪亮的茅塞枪的
也并不疲惫如中国绿营兵
而却配着盒子炮
他毫无启灵于牛皮和废铁的甲胄
他只有自己
但拿着蛮人所用的脱手一掷的头枪
他走进无物之阵
所遇见的都对他一试点头
他知道这点头就是敌人的武器
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许多战士都在此灭亡
正如炮弹一般
使猛士无所用其力
那些头上有各种旗帜
绣出各样好名称
慈善家
学者
文士
长者
青年
雅人
君子
头下有各种外套
绣出各式好花样
学问
道德
国粹
民意
逻辑 公艺
东方文明
但他举起了头腔
他们都同声立了誓来讲
说他们的心都在胸膛的中央
和别的偏心的人类两样
他们都在胸前放着护心镜
就为自己也深信心在胸膛中央的事作证
但他举起了头腔
他微笑偏侧一掷
却正中了他们的心窝
一切都颓然倒地
然而只有一件外套
其中无物
无物之物已经拖走得了胜利
因为他这时成了枪害慈善家等类的罪人
但他举起了头枪
他在无物之阵中大踏步走
再见一式的点头
各类的旗帜
各样的外套
但他举起了头枪
他终于在无物之中老老寿终
终
终于不是战士
但无物之物则是胜者
在这样的境地里
谁也不闻战叫太平
太平
但他举起了头枪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四日